「过年一定要回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哎!我要吃娘烙的饼子!」
「好!」
「还有娘包的饺子!」
「好!」
「还有娘擀的面条,再撒上点葱花,老香了!」
「你啊,娘明天都给你做,你吃完了再走!」
「呵呵!娘,我爱死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爱什么!哪里学来的!」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中还是高兴,忍不住捧起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就看他发疯一样地抱着自己在院子里乱晃,妇人的一颗心怦怦直跳,既怕儿子一个撑不住把自己给甩掉了,又有些害羞与儿子如此亲密的接触。
少年并没有想太多,此时他的心中更多的是充斥着对母亲的感恩和对母子二人即将离别的不舍,他已经习惯了藏匿自己的心情,可是这一刻,他想拉着娘亲好好的放纵一回,嬉闹一回!整个院落里响起了一个疯小子的傻笑声和妇人略带惊吓的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吓死了的呼叫声,惹得那隔壁的人都隔着个墙头看热闹。
「哎呦,你们这娘俩,疯啥呢!」林彩凤趴在墙头上,伸着个脑袋笑着说道。
「这臭小子,谁知道啊!」葛小兰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被儿子给晃晕了!
「哈哈,我看是这小子考上大学,头两天没反应过来,今天晚上兴奋了,找你发疯了!」
「大娘,哈哈,你说的对呢!」少年干脆借着这股劲头,越发抱着亲娘晃得起劲了!他的两只手,原本搁在娘亲大腿上的,却由于娘亲的重量,一下子滑落在了娘亲那硕大的屁股上,少年的胳膊一碰到那软乎乎的两大块,心中一慌,脚下一个踉跄,两个人直接就这么摔在了院子里,惊起了一阵尘土!
「哈哈哈哈哈哈!」林彩凤在那边看着这出闹剧,笑的腰都弯了下去,再看了看刚刚跑出来的丈夫,眼神中又带上了一丝鄙视。
「哎呦!哎呦!」葛小兰被儿子摔得倒在院子中间直叫唤。
「他弟媳妇,你摔着哪了?」张铭站得高,看见葛小兰扶着屁股直叫唤,立刻心疼地问了两句,转又对张春林骂道「你个混小子胡闹什么,看把你娘给摔得!」
「哼!」少年心中冷哼了一声,心想关他妈你屁事,这一打岔,他反倒忘了刚才的那阵旖旎。他心中骂着,面上的表情却没显露出来,只是也没搭理他大伯,一脸歉意地走上前将娘亲扶进了屋,剩下林彩凤斜楞了丈夫一眼说道「走吧,别瞅了,人家进屋了!」
张铭一脸的不高兴,他自然听出了妻子那话中嘲讽的意思,可是他也不敢动,对他和他弟媳妇的风言风语,他已经吃了不小的亏,差一点上面还要把他这个村主任给撤了,若不是他赌咒发誓真的没这回事,也没什么真的证据掌握在别人手里,现在的他早就完蛋了,弄不好还要吃上牢饭,这两家挨得实在是太近,而妻子又盯得太紧,反而不如村里面其他的留守妇女那么好下手!再加上弟媳妇又是个烈性子的,这么些年宁愿守寡都没另找男人嫁了,他还真怕万一强上,惹出什么事来,所以现在的他就像是那老鼠拉龟,根本无处下手!
葛小兰并不知道今天摔这一跤是因为儿子碰到了她的大屁股,她只以为儿子力气小没抱稳,因此并没有多想,只是今天这一下,摔得可真疼啊!她吃牙咧嘴地狠狠地给了儿子一个爆栗,回到房间里褪下了自己的裤子,看着那雪白的腚上面好大一片青紫!
「娘,对不起!我给你打盆热水捂捂?」
「傻小子,摔伤不能用热水,给我打盆井水来!对了,你摔着没!」
「我没事!」张春林是站在原地转圈,自然是将葛小兰摔得比较重,他反倒没什么事,只是摔了一跤,身上沾了些土,却没伤着。
「娘!给你水!」少年打了盆冰凉的井水回来。推开娘亲遮掩着的房门说道。
「哎呦!」屋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少年只看见似乎有道雪白的东西在自己的眼前一晃,就看见娘亲一脸娇羞地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喝骂他说道「怎么也不敲个门!」
少年看了看娘一副裤子刚拉好还没系好的样子,这才明白刚才看到的那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娘的屁股,顿时心中一阵狂跳,没再言语,搁下脸盆就跑了出去。他一溜烟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就只感觉自己的心一阵怦怦乱跳,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场景,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犹如那老鼠偷油一般七上八下地跳个没完!
过了一会,葛小兰处理完了自己的伤口就过来推开了儿子的房门,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他好一阵,发现确实没伤着才安心地走了出去,只是心中有些纳闷儿子的小脸怎么这样红!
这西沟村实在是太远太偏僻,录取通知书发出来到这里路上要走一个多月,所以小春林已经没几天可以在家里蹦跶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去地里努力干活,干完活就哪里也不去,陪娘亲在家里说话唠嗑,家长里短地,倒是更多了一份亲近,而葛小兰呢,也是从早到晚手上忙个不停,绣完了裤头袜子还要纳鞋子,崭新的布鞋纳了四五双,又找林彩凤借了些钱给儿子做了两身新衣裳,临到小春林出行那一天,才将将把手上的活做完。 一大早,葛小兰就在家门口点燃了刚买的炮仗,少年也扛起两个大包坐上了去乡里的拖拉机,他要先坐拖拉机到乡镇,再坐车到县城,然后才能做汽车去省城,路上最起码三天时间,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错过了报道时间,他是提前五天出发的!葛小兰看着越来越远去的拖拉机,伴随着那咣当咣当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送出嫁的姑娘,是啊,她也该回自己的娘家看看了!那是另一片更远更穷的山沟,路上要走一个星期!当年她爹娘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把她嫁到外面来,为的就是不让她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穷,她一出门,就是十八年,间中就回过一次娘家,现在么,是真的应该回去瞧瞧爹娘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转眼间,那个十五岁的姑娘就变成了三十四岁的少妇,岁月蹉跎却转瞬即逝!
到乡镇上的路,少年很熟悉,他上学就是在那里上的,此次去大学报道,一路之上老师也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那是他的恩师,如果没有他的提携,少年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可不比77年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学生自己读书都可以考上大学,但是现在却绝对做不到了,这十几年的发展,已经彻底地拉开了乡镇和大城市的教学质量,一个农村的孩子想要考上如此的重点大学,远不是埋头苦读书就能读出来的!老师说他有过人的头脑和坚定不移的毅力,所以他才能成功,而他也严格律已并遵从老师的教诲,一步一个脚印地当真走出了那座大山!当他站在老师家门口的时候,他的老师也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少年放下手中的包裹,很是认真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了一句「老师,我做到了!」
「好!好!好孩子!快,快起来!进来坐!」一个乡镇教师能够培养一个大学生已是不容易,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从最穷的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他是真心把这个孩子当成了祖国的未来在培养,在这个年代的人,很多人都淳朴的像个金子,人格闪闪发亮!
「今天就住在老师家里,明天让我儿子带你去县里去他们家住,去省里的事你也别操心,都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你下了车坐个人力三轮车就到大学了!」
「谢谢老师!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的家里的大枣,包甜!」少年从两个大包中掏出一个小包,恭敬地放在桌上,老人笑了笑,任由那包大枣放在桌子上,却拉着少年走到里屋,拉着手说起了话来,外间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看了看那包大枣,取过包袱,将里面的大枣取了出来,又拿出一个包裹得四四方方的手绢,用那包大枣的灰布裹巴裹巴团成了一团,又重新塞回了少年的包裹里。
「老头子,大枣收下了,包枣的布也给小春林塞回去了,你告他一声哎!」
「嗯!知道了!」老头很是慈祥地笑了笑,不多会儿,老头的儿子也从县里赶了回来,几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第二天一大早,老头儿子便开着摩托车将少年带到了县城他家里。
「你也算走出来了!好好干吧!」临分别的时候,老头儿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连忙狠狠地点了点头!
晕,少年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晕过,那看着既漂亮又好看的汽车原来坐起来是这个感觉,少年感觉车才走了没多远,自己就丧失了那股兴奋劲,他的整个人就只呈现出一种状态,那就是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很快,那肚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一阵呕吐声过,车上的人叫骂一片,少年却已经不省人事!等到他再苏醒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已经走了个精光,少年这一昏,直接昏到了目的地。
「第一次坐车吧!」摇醒少年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胸口挂了一个牌牌,少年知道这是车上的售票员。
「嗯!」少年很诚恳地回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呕吐物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连忙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山里出来的?」
「嗯!」
「看你晕成那样就知道了!好了,到站了!都走光了,你也该下车了!」
「哦!」
「别忘了你的两个大包!」
「哎!谢谢姐姐提醒!」少年再次感谢了这位漂亮的售票员姐姐,他只觉得城市里的人,好有礼貌,好漂亮!当然,比起娘亲来还是差了许多,在少年的心目中,最漂亮的人永远就只有一个,从来没有人可以超越!
「你要去哪啊?知道怎么坐车吗?」
「老师告诉我,下了车坐个人力三轮车就能到大学了!」
「大学?你还是个大学生?」售票员充满了惊奇。
「嗯!」少年挺胸抬头很傲娇地应了一声。
「哈哈!小家伙!」售票员在少年头上点了点又说道:「我帮你叫个车吧,你第一次来,容易被坑的!过来跟我学着点!」
少年亦步亦趋跟上,上了人生在省城里的第一堂课!原来,坐三轮车是可以讲价钱的!而到哪里去,很明显是有高价和低价,那位漂亮的售票员姐姐带着他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谈妥了价钱才让他坐了上去,并且严格嘱咐他一定要到了地方才给钱!少年心中顿悟,原来,这就是城里人的生活啊!
三轮车咣当咣当又走了半个小时,这一路上,少年终于不晕了,他很奇怪,为什么这坐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三轮车,竟然要比那漂亮的大车舒服得多!少年探了个头出去,吹着迎面吹过来的风,感觉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没有家里的那样香甜。